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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母亲的伤势没有什麽问题，在经过几个小时之後也醒了，但是我没有和她见面，因为她不想要见我，只要一提到我，她就歇斯底里地大叫，看起来像是JiNg神上受到了什麽创伤。母亲的主治医生希望乔医生能够协助诊治，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把母亲的状况转告给乔医生，乔医生在收到消息之後就赶到了医院，我和乔医生就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碰面了。

    其实我没有很想再见到乔医生，林雨也是，我们一致认为乔医生的治疗对我们无疑是种阻碍，可是林雨口中的阻碍，很明显地和我所说的不一样。

    我不想要接受乔医生的治疗，是因为治疗一定要经过痛苦的过程，那种痛苦不是皮r0U的疼痛，而是一种思考和感觉，它们会无声无息地缠绕我，最後就算不动声sE地把我绞Si，我可能也不会发现；至於林雨的排斥纯粹是建立在我的身上，乔医生对我的治疗如果成功了，那会分成两种，第一种是我很顺利地想起了以前的事，这对林雨来说绝对是种威胁，第二种是我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，就一直拥有这样的X格活下去，但是这也不是林雨真的想要的。

    林雨对於我的存在一直很矛盾，他想要我活着，又想要我Si去，不过如果去追问他到底想要哪一个我活着，他也不能说得很清楚，可是在我看来，被林雨Ai着、恨着、期望着的我，都是那个很可怕的我。

    我一直都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，想着如果母亲愿意见我，我就可以马上走进病房，虽然我很畏惧母亲，但是这件事情的发生，怎麽说也都是因为我，如果母亲需要我的道歉，那麽我一定会道歉。

    道歉，原本就是多年来，在我和母亲之间，一贯的连系。

    乔医生退出了病房，轻轻地关上了门，在转头看见我的时候，大概迟疑了两秒，接着露出了友善的笑容，坐到我身边的位子。

    「你是莉莉，对吗？」

    我承认：「对。」

    乔医生主动跟我说起母亲的状况：「我刚刚替你母亲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，大致上是没有什麽问题的，不过我会继续给她更多的帮助，因为心理治疗并不是一天就能看见成效的，你明白吗？」

    「明白。」

    「你母亲一直都有一些心理障碍，她现在会这样，绝对不是因为你动手打她才引起的，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，好吗？」

    我没有回答乔医生的问题，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病房紧紧被关上的门，然後向乔医生提出我的疑问：「你可以告诉我……这十八年，母亲都是为了什麽在接受心理治疗吗？」

    乔医生轻轻地皱起眉头：「你以前就知道你母亲在接受心理治疗吗？」

    我摇头：「不久前才知道的，是父亲告诉我的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父亲是怎麽跟你说明的呢？」

    我深深地吐了口气，像是在平顺情绪：「父亲说……母亲是因为不能接受肚子里只有我一个nV儿，不能接受林雨只是她的幻想，所以才不停地在做心理治疗。」

    乔医生点头：「大致上是这样没错。」

    「可是……」我转头看着乔医生，用冰冷没有情感的眼神看着他：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，为什麽母亲接受了十八年的治疗，还是没有好起来？」

    乔医生倒cH0U了一口气，闪烁的眼神间好像有点紧张，可是那种紧张感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了，乔医生勉强地笑着，甚至还拍拍我的肩膀想要化解他的尴尬。

    「莉莉，治疗的效果是因人而异的，有些人只需要接受一年的心理辅导就可以复原，有些人则是要花上好几年，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来调适，而且心理治疗有时候还得要靠药物辅助，而药物的後遗症也可能给病患带来更多的障碍，所以治疗就必须不停地循环，我这麽说，你能理解吗？」

    乔医生说得很清楚，可是我的疑问却没有因此消失。

    「母亲她……今天和林雨见面了，而且她好像也相信了林雨的存在。母亲证实了林雨并不是她的幻想，照这样看来，不是应该对母亲的病情更有帮助吗？为什麽母亲反而失控了？」

    乔医生安静了很久才回答我：「莉莉，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认为你母亲的障碍与你有关，你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，可能也会损害到你的JiNg神状态，你懂吗？」

    我和乔医生见过很多次面，对他没有什麽太多的想法，可是就在我感觉到乔医生这些话是在说服我的时候，我突然对乔医生产生了一种厌恶感，这是什麽意思？为什麽我会讨厌乔医生？我的脑袋里又开始出现了很多声音，有笑声、有哭声，还有一些奇怪的言语，我正想从其中找些只字片语，可是我却先听到了林雨的声音。

    林雨说：「不要相信他说的话。」

    这个时候我的灵魂又发生了变化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浅浅扬起，沉着一张脸，字句中都充满了怒气。

    我毫不客气地对乔医生说：「你以为你有本事一直控制我吗？乔。」

    乔医生睁着双眼，惊讶地看着我，他的上半身还下意识地往後移动了一些，像是要和我保持距离。

    「你是……林雨？」

    我摇头，咯咯发笑：「呵呵……不对，我是林莉。」

    一种令人发毛的笑声，伴随着乔医生被我吓傻的表情，不停地回荡在医院偌大的空间里，笑声细细的、长长的，可是听起来并不太温柔，反而尽是危险，我正在用这样的笑声提醒乔医生，不要太靠近我。

    乔医生缓缓起身，然後向後退了几步，这才开口：「你是林莉？」

    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妈说了什麽，我告诉你，我的存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，你们能够制造出那样的我又怎麽样？」我眼神一转，狠狠地瞪着乔医生：「我，只能有一个我，你觉得在我和那个被你们制造出来的我之间，谁会赢？」

    乔医生的情绪很紧张，但还是努力地说着：「林莉，你听我说，我和你mama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，你看像现在，我不是也尽可能地保护你不被林雨消灭吗？」

    「为我着想？」我放声大笑：「哈哈……你真的以为我妈会做什麽替我着想的事吗？我妈恨我恨到骨子里了，我怎麽会不知道？至於你说你在保护我不被林雨消灭，你觉得就凭林雨那样，有可能消灭我吗？而且我和林雨之间的事，根本就没有你cHa手的余地，你不要用你那种自以为的专业来g涉我们。」

    乔医生评估眼前的我实在是太过危险，决定先离开医院，放弃了和我对话的机会。我看着乔医生渐渐远走的身影，然後又转头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，在这个门之後有我的母亲，可是我并不打算现在和她见面。

    我不再守在病房外，也不想继续待在医院了。

    林雨小声的说：「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。」

    我冷漠又强y地回应林雨：「对，而且这些都是你学不来的！所以你不要以为你能偷走我的人生！」

    只见林雨噤声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。